刻骨牵肠的记忆便是最美的时光

Esther雅婷

    去年艺考漂泊于京数月，居住的古房坐落在五环一个未竣工的旧公园内。建筑随处散发着古典韵味，打开窗户便四野皆绿。荷花池、小桥、百亭，俱让人心弛神往，禁不住独坐桥上，仿佛回到了繁华锦簇的唐代或是国耻未雪的南宋。不多久，气温骤降，满池荷花似是一夜便被抽榨所有生机，悔憾未曾留下照片。站在桥上只感叹美好事物的易逝，遂写下诗句：犹是昨夜满池红，今晨悄凋无人观。湖波依漾荡开去，独怜残藕映眉间。
　　火车总在凌晨抵达西站，沿路俱是彻夜不眠不休装载货物的人，这座古老城市从未为谁沉睡过。犹记得初至此处，五个福建老乡同去瞻仰只在电视里看过的天安门。经过严密的安检方从地铁站出来，比起广场的阔达，把广场裹得厚实的操着不同口音的各色人群更令人惊诧。等待升国旗的闽地青年们在这午夜的地下通道里，第一次见到了北漂歌手。他嘶哑破裂的嗓音唱着《春天里》，在地下通道里萦回不绝。而今我已模糊了他的样貌，只记得光头黑衣，健硕，目光坚毅，也许汪峰他们也曾是这般模样。
　　再无那日的光景。每日便是画，往往头发衣物沾满颜料，偶有闲暇也无闲情去仔细浏览这个城市。中影影城总是空旷，西单图书大厦也找不到座位，这是最常去的两个地方。直到考试结束，才有机会肆意游览八大胡同，南锣鼓巷，国子监。古典与现代气息融合交错，华灯初上的它是最美的时刻。褪去白日里的庄严，此刻的它更散发着勃勃生机。川流不息的车辆，各种灯光里的高楼万顷，各色人群混迹的酒吧，人们穿着羽绒服冒着凛冽寒风打着颤，便欢笑迷惘追逐在这样的夜。记得几年前电视节目在播出周迅的专访，北漂十年。当时的态度是嗤鼻不屑，心想它气候恶劣，住地臃肿，有什么值得人需要用十年去获得它的接纳。后来真正来过这儿才知道，它的确有这样的魔力。这座古老魔都与上海的排外不同，它无时无刻不包容着各处文化，让所有怀惴梦想的人为之疯狂，义无反顾地用自己只有一次的人生去闯。
　　每到雨天，枕梦眠时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总会产生还在南方的错觉。恩，也许当它还是南方小水滴的时候我们便已打过照面。那真是最美的时光。从不上网，鲜与亲人好友通电话，几乎隔绝了一切从前，就像个没有过去的人般着手自己的新生活。没有人对你的过去心存芥蒂，他们只需要你现在的温和宽厚故而不会鄙夷你从前的暴戾莽撞。不似旧识也许终生对你的印象仍止于斯，哪怕你改变再多，他们对你的认识仍会无动于衷。人只有在一个人的旅程时，隔绝了喧嚣温情，才能收下心问自己究竟需要的是什么，然后回头，茫然，悔悟，从而得到宽赎。这段记忆始终唯我一人参与，无法与人共享。这是最好的十八岁远行。
　　不论忐忑迷惘，辛酸悲呛，这段旅程终留下最刻骨牵肠的记忆。就像张国荣演绎《霸王别姬》时的风华绝代，我想这便是我最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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