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依旧没有秋天

赦免

    老人们常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而我自儿时便徘徊于余姚与莆田两地，两城皆是依山傍水的南方小城，莆田被木兰溪以守护的姿态环绕，而余姚作为鱼米之乡浙江的一角，自是被姚江滋润得温婉可人。夏秋之交往往朦胧模糊，不知何时起何时完，直至十月，枯木上仍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好似暧昧朦胧的初恋和云底月亮蒙纱的颜，扑朔迷离。这个季节向来调皮得不像话。随着几场秋雨接踵而至，夜雨朝凉，裹紧了风衣的女子在正午太阳升起的时候无奈地脱下及膝的长靴，身着短裙的少女在夜幕降临之时只得在风中瑟瑟发抖。秋冬的分界线始终很朦胧，却也能够被感知。在秋冬暧昧的时节，伴着汨汨溪水，携手的情侣立于桥上相拥取暖，别有一番缠绵悱恻的滋味。
　　大抵近二十年光阴都耗在了南方，所以当看到有关北方的描述时难免有所憧憬。南方确是水做成的，空气中的水汽在夜晚透过你门边的缝隙飘摇进你的被窝，驱不走散不开，清晨又扑在你的窗子上，在你打开窗的第一时间涌进你的胸间肺里，无论穿着多少衣服总是很难暖起来。那风，如同从常年密封的阴暗地窖中呼啸而出一般，湿湿冷冷直刺进骨髓里。而谈及北方，谁不会忆起那寒风中孤独的一匹狼呢？北国的冬，要刮风就刮个横扫千军，摧枯拉朽，要降雪便降个酣畅淋漓，一醉方休，并不拖泥带水。气候和风土人情一致，透着一股子豪气冲天的逍遥气势。若说北方的风雪“杀人不过头点地”，南方便是那美却致命的罂粟花，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全身的经脉。也因此，再遇见浪子之时，总觉得他们之中，生于南方之人所带故事色彩比之北方者始终缺些韵味。
　　“我是要成为酋长的男人。”这话从他口中蹦出之时，身为旁观者的我仿佛可以透过他笔直的西装窥见他那颗正火热跳动着的心，尽管这遥遥无期的梦想或许在多年后会被他遗忘，此刻我依然选择了相信。他出生于名将迭出的甘肃，是个张扬的男人，犹如一把脱鞘的剑，素来不掩光芒。胜利时毫不掩饰自信的笑容，失败后也会因辜负众望低头向大家致歉。骨子里的率真是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却让人深深为之赞叹的。见惯了南方人细腻心思和常与之相违和的行为，更是对北方汉子多了分欣赏。尤其在江南，街巷错综、冗杂地穿插里，总会不时传出女人们因卖弄而刻意提高了分贝的叫嚷声，门前屋后也总有人手捧着瓜子低声议论家长里短，头挨着头，不时传出阵阵轻笑。这总会让路人在不经意间产生错觉，仿佛那忽尖细忽喑哑的嗓音是女人们身体自带的变声器。出奇的是，这街里巷陌的女人往往天赋异禀，对于邻家墙根的故事，顺风耳，千里眼俱是不缺的。你隔着云里雾里望见江南的温婉，但那些一旦提及阴暗角落里的琐碎事情便会三缄其口的女子毕竟只活在江南烟雨梦里。
　　即使常年生活在沿海的城市，却依然无法像大白鲨融进整片神秘而又深远的大海。仿佛听见有马群嘶叫着奔腾，它们在草原上热切地向我招手，它们让风带着爽朗的笑声向我传达着来自远方的邀请：
　　伙计，出发，出发，启程向北方！

秋枫

现在已经冬天了

互不干扰

春天都还没到

左右

一直都是秋天